簡介:
(德文原名:Im Westen nichts Neues 英文原名:All Quiet On The Western Front)發表於1929年,以埃裏希·瑪利亞·雷馬克的名字發表在《福斯報》(中間名“瑪利亞”用以紀念其母親),翌年單行本出版,共分十二章。
埃裏希·馬里亞·雷馬克,德國現代著名作家,後加入美國籍。《
西線無戰事》是他的第一部成功之作,創作於1929年,這部作品奠定了他在德國乃至世界文學史上的重要地位。這部小説也是一戰時期被毀滅的德國青年一代的控訴書,這本書一出版就引起無與倫比的轟動效應,先後被譯成29種文字,銷量高達800 萬冊,尤其受到當地青年的熱烈歡迎。
我是一個高中生,叫博伊默爾。1914年8 月,德國捲入了第一次世界大戰,我的老師是一個好戰分子,積極鼓勵我們投筆從戎,去當步兵。我們的校長也不停的向我們進行長篇大論,於是,我們來到戰場,我們一起來的有4 名同學,其他三個人是喜歡深思的克羅普,在炮火中還苦苦背誦物理定律的米勒,對女人興致頗高的勒爾,那年我們都是19歲,和我們在一起的還有4 個人,有我們的“首領”、堅強機智的老兵卡特辛斯基,一心思念家鄉與愛妻的農夫德特林,身體高大的挖煤工夫韋斯特胡斯以及食慾驚人的鉗工恰登。
我們8 人雖都來到戰場,但是不論是誰,都不清楚我們為什麼出來打仗。初入戰場,進入火線,參加戰役時我們帶有各自不同思想感情及遭遇,在這裏,我們患難與共,互相幫助,情同兄弟。
進入軍營,我們首先受了10個星期的軍事訓練,這段時期所進行的培養改造,比在學生時代的10年更具有決定意義。我們懂得了,一顆擦亮的紐扣要比4 卷叔本華的著作更為重要。我們先是驚訝,接着怨恨,最後是滿不在乎。我們承認起決定作用的不是精神,而是靴刷;不是思想,而是制度;不是自由,而是操練。
就這樣,我們這羣抱着愛國熱心的年輕人,懷着對英雄精神的崇拜走出校門,經過短期訓練就被送上了戰場。然而一到前線,我們原先對人生乃至戰爭的理想以及那一層浪漫主義色彩全都破滅了。
在前線,我為所目睹的一切痛苦不堪:我們骯髒得自己都難以忍受,渾身蝨子而且不時飢寒交迫;聽到的是槍炮聲與轟炸聲,要不就是犧牲的人在臨終前的慘叫聲;看到的是硝煙瀰漫、一片火海以及遍地血流和屍體。前線是一個神秘的漩渦……我總覺得那渦流的吸引力正在緩慢地、無法逃避地、不可抗拒地把我吸進去。我不住的為瀕臨死亡、走向天國的戰友默默地禱告,但每次禱告都被現實徹底擊碎,我在戰場上變得有些嘮嘮叨叨,在看到一個人的死亡之後,我不禁自言自語道:“我親眼看見他死去,在這之前我還不知道死是怎麼一回事。”
在臨近敵人時,我們就變成了危險的野獸。我們不是進行戰鬥,而是為了免遭毀滅在保衞自己。在爆炸的衝浪中,我們充滿殘暴,使我們變成攔路搶劫者,變成兇手,變成我們所知道的惡鬼。
每次惡戰之後,就會發現自己身邊的人正在不斷減少,有的新兵一上陣就被槍彈擊中。而停火後的戰場,一眼望去:有人還活着,但他們的頭蓋骨已經給炸開了;有的士兵在走路,然而他們的雙腿已經被炸斷,他們僅仗着炸剩的殘肢一步一步艱難地行走;有的士兵,竟然拖着自己被炸爛的膝蓋,用手在地上爬了兩公里的路程;還有士兵,趕到急救站時,人們發現他的腸子被堆放在他交疊起來的手上;人們還可以看到一些沒有嘴,沒有下巴,沒有臉孔的人……我再也找不到校長所説的光榮與自豪感,反倒為痛苦和死亡困擾着。
戰爭是這樣殘酷無情,而且,在前線,戰場猶如一個籠子,沒有誰能解救自己,士兵們不得不在裏面擔驚受怕地等待着任何可能發生的事情。我們在穿梭的炮彈的網絡下,生活在茫然難知的思念之中,偶然性在我們頭頂上徘徊,被炸死或能活着,都出於偶然。
這時,只有大地是士兵唯一的親人。大地對於誰都沒有像對於士兵那樣具有重要意義。當士兵長久地、有力地緊貼着大地的時候,當士兵怕被炮火轟死,把臉和四肢深深地埋在大地的懷裏的時候,大地就是士兵唯一的朋友,是他的兄弟,是他的母親。可是,有時大地往往是永遠地把他抓住了。
有誰能活着從大地上爬起來,他就是一個幸運兒,但也有活着卻不能自己站起來的,於是他們就被關進了另一個沒有槍炮聲的戰場--軍醫院。那裏的情況也是一樣糟糕,經常沒有好醫生和護士,傷員太多而人手太少,更缺乏醫療器具及必要的藥品。這裏,同樣充滿了疼痛、呻吟和恐懼,有的傷員沒有在戰場卻在這裏嚥了氣,有的沒有斷氣,就被送進了"死屋",孤零零地等待死神的降臨。
夥伴們一個又一人地離去了,有的死在戰場,有的死在醫院。我也受過傷,痊癒後又回到前線。在一次戰役中,我把我最好的朋友、受傷的卡特費盡力氣從戰場背到急救站,但是衞生員卻告訴我説:“你本來可以不必這樣費事的。”原來卡特在我背上的時候已經中彈死去了。
這樣,除了恰登,我是班上其他7 個人中的最後一個了。我終於等來了停戰,對於戰爭毫無好感的我想着回到故鄉重新生活,但是另一方面禁不住發出感嘆:“要是現在回去,那我們將會厭倦、崩塌、耗竭,沒有根底,也沒有希望。我們將會再也找不到我們的道路。”
回到後方後,人們對戰爭痴情依舊,並嘲笑我對待戰爭的態度,把我比做一文不值的懦夫。在我看來,“我們年紀很輕,才20歲;可是對於人生,卻除了絕望,死亡,恐懼以及與悲痛的深淵聯繫在一起的迷惘淺薄之處,一無所知。這些年來,我們的工作就是殺人——這是我們有生以來第一個職業。我們對於人生的知識僅只限於死亡。今後還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們將會變成什麼樣子呢?”上一代會回到工作崗位上去,戰爭會被忘掉。而下一代將把我們看作是多餘的人,把我們推到一邊去。而我們自己,有些人將會適應,還有些人只是順從。而大多數將會茫然不知所措:歲月流逝,到最後我們將歸於毀滅。
我又重新回到戰場,1918年10月,我陣亡了。據載:“他是往前面撲倒下去的,躺在地上,好像睡着了一樣,臉上沒有多少痛苦的感覺,有的是一種沉着,差不多是滿意的樣子。”
那一天,整個前線是那麼沉寂和寧靜,戰報上有一句話:西線無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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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線無戰事(英文版)》作者:[德]埃裏希·瑪麗亞·雷馬克【完結】